愛流浪的小笨貓

9.

為了周日這個約會，我特別把自己弄得像女生一點。週六就先去五分埔買一條女性化的牛仔褲，還有一件有裙擺的上衣，當然，這是小呆幫我搭的，雖然平常的小呆跟白癡沒什麼兩樣，不過她對於衣服的搭配特別敏感，她自己也常買流行周刊來研究。

「小丁這樣穿很好看啊！每次看到妳都隨便穿T-shirt，真的覺的妳好浪費妳留的長髮！」

在試穿衣服時，我望著鏡中的自己發呆，赫然一驚，這是我嗎？！

「我就說妳留長髮很好看嘛！」二月滿意的對我笑。

周日，我跟紅美恩是約五點，饒河街離我家很近，大概4點半再出門就好，不過我4點就開始準備了！

小呆還特地到我家來，拿出她珍藏的彩妝組，開始進行我這輩子從沒碰過的東西！

我換好衣服，拉了一下我不熟悉的肩帶：「少女裝適合化妝嗎？」

「淡淡的就好了啊！」

包刮採買衣服，以上的一切完全是小呆拉我去的！絕對不是我花痴！要不是她，我肯定不會碰粉底這種東西！雖然只是淡淡的，不過害我毛細孔超不舒服，我打死不會再碰這玩兒！

小呆又幫我抹了遮瑕膏，然後又用怪怪的儀器幫我夾眉毛。

「不要動喔！」小呆很認真的拿出一個類似粉刷的東西，刷在我的眉毛上：「雖然這不是廣告上那種超密型睫毛膏，但多少讓眼睛有立體感。」小呆滿意的說：「小丁這次約會一定可以成功的！」

她拉著我到房間的大鏡子，有點驚訝小呆的功力！她讓我不會看起來像電梯小姐那樣”太過”成熟，卻也明顯看的出來我有仔細打理過，腮紅的量適當均衡，增顯少女裝的可愛。

「這是我從雜誌學的唷！妳是我的第一個模特兒。」小呆用她白癡式的笑容對我說。

我忐忑不安來到約定地，紅美恩比我早到，他一看到我，眼神亮了一下：「妳今天很美。」

我僵硬的微笑一下：「是我朋友硬要我這樣穿的。」

「這樣很好呀！」

這是我逛過最累的一次夜市！因為不習慣這件衣服，走到哪都很扭捏，真是後悔沒穿T-shirt！連吃心愛的糖葫蘆都要小心不能沾到衣服，小小的露肩讓我非常不舒服的猛拉肩帶。

「妳下次可以穿妳喜歡的衣服，不要勉強自己。」紅美恩終於看出來了。

我苦笑了一下，口中含著不是很好吃的糖葫蘆。

在紅美恩面前或許是因為不熟，我一直不是放的很開，不會像跟二月相處一樣打打鬧鬧的，和葉綺在一起有這種狀況嗎？我努力回想，倒也摸不著頭緒，那段戀情來的快，去的也快，傷的很深，忘的也快，蔡志忠呢？他本身就是外向的人，根本不會讓話題冷掉。

紅美恩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，他竟然就這樣陪我放學一直到學期結束！我們好像都期待著什麼，卻都不敢當打破友誼的那個人，深怕變質的友誼會是什麼都不是！最重要的是，好歹我是女生，總不能叫我主動告白的吧？疑？誰在噓我？我打你喔！

總之，放暑假了，他也總是以朋友名義約我出來逛逛，不過相處時間反而沒有之前多，因為他參加的社團是以忙碌著稱的康輔社，我也很體諒他，也趁著在家無聊的時間練吉他，或者跟小呆他們用手機傳著白痴簡訊。

放暑假的第三週，我極度無聊約了小呆和翔去西門町玩，下午兩點我準時的出現在捷運西門站。

「嘿！小丁！」翔向我走過來打了聲招呼。

「小呆還沒到嗎？」我張著脖子探頭看。

「她剛打給我，她會慢個十分鐘喔，」翔看了一下錶說：「那個笨蛋忘記帶衛生棉了。」

我點點頭，然後瞬間跳起來，大叫：「忘記帶衛……？」我硬是把後面那兩個字吞下去。

「她說她那個來的量很多，要帶來換。」翔很冷靜的告訴我。

我抱著肚子笑了好久，為了這個理由遲到恐怕只有小呆做得到！我很努力克制笑意說：「那我們先去附近的7-11好了，我想買飲料喝。」

「恩。」我們朝附近7-11走去，翔開口問：「那個紅美恩不常陪妳嗎？要是他敢冷落妳，告訴我，我會揍他。」我看見翔眼中的怒火。

「沒…沒有啦！」我趕緊要澆滅他的怒火：「是我自己閒的荒，才找你們出來玩的。」

他赫然轉身面對我說：「我不準妳再受到任何傷害！」

我被嚇了一跳，翔很快又轉回去走他的路，我聽到二月在我旁邊說：「我覺得他喜歡妳……。」

我瞪了二月一眼，不要亂講話好不好？！

今天大概就吃了很好吃的冰，拍了美美的拍貼，吃了一串烤棉花糖、烤香腸、好幾塊雞蛋糕、幾口烤玉米、一包鹹酥雞……等等。你問我怎麼都是吃的？因為肚子餓阿！會胖？你要我用菜刀砍你嗎？

等我回到家也六點了，我媽正奪命連環call，最靠北的是我已經在家門口了她是要怎樣？

「為什麼一直不接電話？！」她幾近歇斯底里從廚房衝出來問。

我什麼也沒回答，快速跑上樓梯，把房門甩上。

「我後悔叫妳跟妳媽親近了。」二月皺著眉說。

「不關你的事，就算我沒跟她說話，她總有一天還是會本性畢露的，」頭脹脹的，好像有點吃太多，我倒在床上閉上眼說：「我要睡了，不要吵。」

整個昏昏沉沉的，很不舒服，做的夢也很令人不舒服，偶而聽到二月在我旁邊走動的聲音，也不知睡了多久，忽然感覺到有一隻溫暖的手摸上我的額頭。

「小丁……妳發燒了……。」二月的語氣似乎很著急，我的眼皮重的打不開……。

「喔……。」我的喉嚨幾近乾裂，發不出聲音。

「怎麼辦啊？」二月趕緊去裝水給我喝，但我起不了身，他就慢慢幫我把水倒進我嘴裡，我嚥了下去，喉嚨舒服了點。

「打給翔或小呆……。」

我聽到二月慌忙跑去尋找我的手機的聲音。

「您的電話講轉入語音信箱，如不留言……。」手機另一端這樣回答著。

我緩緩睜開眼，看到二月皺著眉，對我說：「兩個人都沒開機……。」

我也沒力氣罵髒話了，又閉上我的眼睛，從一片混亂的腦海裡想起一個人影……！我有氣無力，用連我都快聽不見的聲音說著：「美恩……。」

我也不清楚我到底在說哪一個美恩了……二月默不做聲站在我旁邊好久，直到我的呼吸變的沉重，快昏死過去的時候，二月才把手機拿到我耳邊，對我說：「小丁，妳醒醒……打通了……。」他順手搖了我幾下。

「小丁？」電話另一頭是紅美恩的聲音。

「我發燒了……在我家……。」我勉強擠出這幾個字。

「可……可是我現在走不開……我可以明天再去看妳嗎？」

突然，二月把電話掛掉，對手機罵了聲：「幹！」我被他嚇了一大跳，第一次看到二月這麼兇。

「不要理這個男人了！難道他不知道妳病的很嚴重嗎？竟然一天到晚只顧著社團！」二月吼著。

「他……他只是忙了點。」

「難道他不知道妳生病了？這種男人一點都不關心妳！妳敢跟他交往試試看！」

「不過，我跟誰交往關你屁事？」我有點被怒到。

「妳就真的愛上他了？這種不關心你的男人妳也愛？！難怪妳一直得不到幸福！」

「……。」我沒有接話，把棉被一蓋，咬著牙，我不想哭，但眼淚不自主的掉了下來……。

二月一時驚慌失措，推了推我說：「對不起啦！我說的太過份了，當時促合你們兩個我也不知道他是這種男人阿……且我是真的怕妳得不到幸福……。」

滾燙的淚水滴落在發著燒的臉頰上，我閉上眼，頭越來越痛了……，他媽的……得不到幸福又關你什麼事……從美恩，到現在的紅美恩，我的幸福，短暫的如流星，一再的被甩，是不是我做的不好？算了……沒有幸福我照樣活的下去……我現在需要的是休息……。

當我醒來的時候，已經是隔天早上，二月趴倒在我床邊，頭的脹痛感消失，感覺上應該退燒了，一杯水放在我旁邊，一間診所的藥包被二月抓著。

我吃過藥？

我媽帶我去看病的？不可能，她不可能來我房間，她雖然很愛奪命連環call，最少還不至於進來我房間，因為就連我爸有一次難得回家，買了一些書要送我，私自進來我房間，我就跟他吵的天翻地覆，我最恨別人到我房間了（二月不算啦）。

也不可能是紅美恩，難道是二月？那他怎麼知道要哪些藥？櫃檯小姐又看不到他。

難道他懂藥理？天啊！我兒子難道是個天才？我看他年紀跟我一樣而已耶！不對不對！我一直覺得他百分之百不是我兒子！該怎麼說呢……不管是眼神還是行為，都不像兒子會對媽媽做的事，反而像是朋友。

「妳醒啦？」二月打了個哈欠說。

「你為什麼知道我要吃什麼藥？」我劈頭就問。

「ㄜ…ㄜ…」他那不誠實的眼神又再亂飄了。

「算了。」我有點生氣，為什麼他一直不對我說實話？「我明天叫紅美恩別跟我聯絡了。」

二月眼睛瞪的大大的，驚訝的說不出話來，我抿著嘴唇繼續說：「我也看的出來就算我以後跟他在一起，我也不會快樂的。」

靜默。

二月沒有說什麼，就只是看著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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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休息一下。」女人看著已經涼掉的咖啡說，婦人隨便應諾幾句，女人也不多說什麼，走進了廁所。

故事已經到這邊了啊……婦人望著床上的少女-也就是小丁，嘆息著。

女人走了回來，差點撞到旁邊的點滴袋，嘀咕了幾聲，此時，一個醫生和兩個護士沒有敲門就走了進來。

「時間上還OK嗎？你們離法定時間只剩一個小時了。」醫生把病床旁的簽到單簽了名，說完就離去。

「故事繼續。」女人又啜了幾口咖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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紅美恩對我只是一種熟悉，名字上的熟悉，或許美恩之後，我都是依照這種熟悉而愛人吧……那麼……蔡志忠呢？他跟美恩很相像嗎？我也是愛著蔡志忠的嗎？

「忙社團沒有錯，錯的是我，」我淡淡的對二月說：「我竟然對他忙社團絲毫不感到難過，可見我從頭到尾根本沒愛過他……。」

「難道妳就這麼愛葉綺？那個傷害過妳的男生？」二月語氣有點憤怒。

「我到底愛過誰我自己也不知道呢。」我苦笑著。

隔天，我的燒完全退了，我打電話告訴小呆和翔我的決定，他們都驚訝我和紅美恩就這樣草草結束了。

「男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的。」這是翔的結論。

「小丁，終於不是妳被甩了耶！」這是小呆的結論。

幹！

下午閑著沒事，想說到圖書館把暑假作業完成一些，咬著筆桿，數學題目我一題也做不下去，二月坐在對面的椅子上，他正看著一本小說，他說是從未來帶回來的，所以旁邊也不會看到一本書飄在空中的靈異現象。

二月。

「恩？」他抬頭看了我一下。

你為什麼會在我跟葉綺分手的時候出現？

「因為我想安慰妳阿！」

你這回答很白痴。

「妳那一題再算不出來也會很白痴喔！」

哎呀！你這小子……。

他爽朗的笑了，我愣了一下。

二月。

「怎麼囉？」

你覺得我是因為很愛葉綺才會那麼難過嗎？

「應該吧！」

那你知道蔡志忠這個人嗎？

「他不是去美國了嗎？」

你為什麼知道？

「我來之前總是要做些準備嘛！」

喔……那你也認識我國小的那個美恩？

「畢業紀念冊有看過。」

你覺得美恩和蔡志忠有相似點嗎？

「沒有！」他毫不猶豫的回答，快的讓我感到驚訝。

你怎麼能那麼確定？

「ㄜ……反正沒有就是沒有。」

好啦……最後一個問題，所以我不是因為某些熟悉感愛人？

他沒有馬上接話，推了一下他眼鏡，才又說：「說不定妳是因為喜歡那種男生類型阿！」

所以我還是會愛上其他人？

「一定會的，」他用很肯定的語氣回答我：「每個人一定都有幸福歸屬。」

謝謝你。

「這是應該的……因為……」二月很天真的說：「我是妳兒子啊！」

不曉得為什麼，我的心抽痛了一下，兒子啊…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