愛流浪的小笨貓

7.

二月跟著我一起回家，我進房間，書包一放，打開我的衣櫥，我記的衣櫥深處有睡袋和被子。

「我可以跟昨天一樣睡外面呀！不用麻煩了，且這樣我就非得睡你房間了耶！你不怕我到時爬到你床上喔？」瞧二月緊張成這樣，真不知是誰爬誰的床，我忍不住覺得好笑。

「白癡啊！既然你是我兒子跟我一起睡又沒差，除非……，」我若有所思的說。

「除非什麼？」二月好奇的追問。

「除非……你不是我兒子！」

「我是妳兒子啦！」二月緊張的說。

「怎麼可能兒子跟老媽年紀差不多呢？且你怎突然出現在我房間？」這可奇怪了，他似乎很怕我不當他是兒子，但我敢保證他絕對不是我兒子，感覺不太一樣。

「因為……因為……因為我從未來回來的啦！」胡扯，他的臉上明顯寫著『我在說謊』四個字，我強忍著笑，他的演技也太差了。

「那你告訴我，我以後未來的丈夫是誰？」我假裝驚訝的問。

「呃…………好像是妳大學認識的吧！」這時的二月好可愛，笨的可愛，怎麼有人這麼老實到根本不會說謊。

我微微一笑，算了，他一定是有原因不告訴我他的來歷，且他這種人就算跟我同床共枕也不會怎樣吧！暫時就當他真的是我兒子吧。

「小丁？妳怎麼了？」二月歪著頭看著我問。

「沒事！」我把一包睡袋丟給他，狠狠的不偏不倚丟中他的頭。

「野女孩！」他邊哀嚎一聲邊罵我。

我站起身來給他一個爆擊，他又哀叫一聲，我說：「我要幫你帶飯嗎？笨兒子？」哈哈！好久沒爆擊了，真開心！

「妳這是家暴！」他坐在地板上，摸著頭說：「好啦！幫我多帶一份飯。」

我走下樓，看到女人已經把飯菜一盤一盤的準備好放在餐桌上了，我隨意弄了兩坨飯，多夾了比以前更多菜，再趁女人不注意多拿了餐盤，那女人一看到我滿滿的一碗，狐疑的又看看我說：「今天肚子很餓就是了？」

「管我！」我不太想跟她講話。

我上樓的時候，我似乎可以聽見她的嘆氣聲，誰知道呢？正確來說，她算是我繼母，我也不知我爸媽為什麼會在我高一的時候離婚，現在這個是新娶的，我好討厭她，自以為是我老媽的那種態度，且她根本不及我氣質老媽的百萬分之一！

「哇！我阿嬤的手藝真好。」二月的眼睛在閃閃發光，貪吃鬼一個。

「她的手藝哪裡好？我們明天先在外面吃完再回來，免的被她嘮叨。」想到這個後母就有氣。

「這是妳的後母吧？」二月幫我整理好餐盤，一邊夾著菜，一邊說：「我在未來知道的。」

我皺了一下眉，他的口氣一點也不像從未來回來的人所說的話，那他怎知她是我後母呢？

「但我一直不知道為什麼妳討厭後母。」二月若無其事的吃著飯說。這小子說謊都不打草稿的。

「因為我覺得是她造成我親生爸媽的離婚。」我趴著飯回答。

「她是第三者？」二月看看我說：「可我一直覺得阿公是很專情的人耶！」

「去他的專情，男人在感情上都賤斃了好嗎？」好粗的一句話，不過說出來真爽快。

「所以妳也覺得我很賤囉？」二月的神情，我似乎在哪看過？

「我哪知道，我跟你相遇才幾天。」我說著順便夾走唯一的滷蛋。

二月低下頭，似乎要講什麼話又縮回去一樣，彼此沉默很久，只聽的到碗筷碰撞的聲音，這種沉悶有點令我難受。

「你看過我以前的媽媽嗎？你知道以前的我是多麼無憂無慮嗎？你知道那時候的我是個幸福的小孩嗎？但自從她出現以後就變了！」我咬著牙，這種改變從開始到結束只有一年，快的比連續劇還高潮迭起。還好，當時外遇事件真正爆發的時間是在基測完的六月。

「現在的妳，難道比以前還不幸福嗎？」二月的問題好蠢。

「廢話！前陣子被男友甩了，現在又要面對這個假惺惺的繼母，我高興的起來才有鬼！」幹麻說這個阿？本來心情好好的……。

「那我的出現有讓妳原本的生活開心點嗎？」

「呃……算有吧！因為我有個笨兒子！」我暗自竊笑。

二月假裝嚴肅的說：「這不在討論範圍！」

「好啦！你雖然笨阿！但真的幫助我很多，能陪我度過這幾天，假如沒有你，我還真想死呢……。」雖然現在的我內心還是很痛，但我知道有群關心我的人就在我身邊……。

「所以妳現在的人生並沒有因她而悽慘呀！」二月一副你上當了的表情說著。

我錯愕一下，這什麼鬼理論，什麼鬼邏輯阿？

「我吃飽了！」二月放下他的碗筷說：「試著接受妳的繼母，說不定她並沒有妳想像的糟糕。」

我噗嗤的笑了，二月……是個可愛的大男孩呢！

今年的四月，台北的寒冬終於過了，我的情傷也多虧二月的24小時陪伴奇蹟似的快速復原。至於，政大附中的熟男，就算二月再怎麼勸我，我終究沒打給他，不過那張紙條一直躺在我的抽屜裡。

不只對愛情失去信心，我對課業也失去動力，成績只想維持all pa就好，每天就是練吉他、跟二月打鬧、和女人大眼瞪小眼。二月一直都很照顧我，本來我的房間說有多亂就有多亂，他的出現，整個房間煥然一新！

「都快兩個月了耶！說不定那個人超級想跟妳道歉的，但妳這人一直不打給他，到時他良心不安怎麼辦？」又來了又來了！吃完飯，他在幫我打掃房間，這句話總要說上一次。

「喔！」我繼續看著我的籃球比賽，根本懶的回他更多。

二月用拖把擋住我的電視，態度竟然比以前還強硬了！我皺起眉說：「二月！你這樣我會生氣！」之前他只要聽到『我會生氣』這四個字，他氣勢整個會弱掉，然後馬上依順著我。

「不要！」二月這次似乎真的很堅決。

我瞧瞧他的眼神，看他一點都沒有退讓的意思，我站起身來，從我抽屜翻出那張故意被我遺忘許久的紙條。

「喔耶！小丁終於要打電話了！」看他樂的跟什麼一樣，有必要一定要把他老媽推銷出去嗎？

「我只會跟他出去這一次喔！我把醜話先說在前面了。」我說。

我輸入好號碼，按下撥出鍵，二月一副興奮的站在旁邊。

「ㄨㄟˊ？」電話接通了。

「請問是紅美恩嗎？」

「恩！請問你是……？」好爽朗的回答聲。

「我是……，」突然不知怎形容我是誰：「就是那個……那個之前在公車上把你誤認為外國人的景美女生。」

「喔喔~~~妳終於打來了啊？！」他說。我相信他在忍笑！

「臭男生一個。」我忍不住脫口而出。

「啊？」

「沒事！我剛沒說話！我只是想問你啥時要請我喝咖啡，你不是說要道歉？」在陌生人面前，還是別亂罵人的好。

「可以改成吃飯嗎？」

「都可以呀！」

「那這星期日晚上5點在饒河街前面的廟那裡等。」他迅速的說好時間和地點，我還以為會討論一下耶！

「你早就想好了？」

「對啊！想了兩個月囉！好險妳還是有打給我，」他開心的說：「妳應該知道饒河街怎走吧？」

「知道。」因為他的貼心，我覺得暖暖的。

掛上電話後，二月拍拍我的肩：「我就說，這男生不錯吧！」

我死要面子，撇過臉假裝沒聽到。縱使如此，我憑著直覺知道紅美恩是個很棒的男孩，不過內心仍有對愛情的不安……。

「我不知道妳是怎麼想的，」二月誠懇的看著我說：「結局不管如何，我都會保護妳。」

我和二月都好矛盾，我知道二月想要用新戀情彌補我對舊傷的遺憾，卻又怕造成我另一個傷害，本來一直鼓勵我赴約的他，現在他反而猶豫了。

「小丁，妳一定要確定他是個好男生喔！」二月在我吹頭髮的時候說。

搞什麼！人是你挑的耶！

我也很矛盾，一方面怕又被傷害，一方面又渴望愛情。

我放下手上的吹風機，對二月說：「誰說我們會在一起了。」我很言不由衷。

「愛情是偶然的，誰都不會知道什麼時候發生。」二月回我。

是的，我們都不知道愛情會在什麼時候發生。